威廉說的沒錯，可茜婭的確沒有全身心地投入今天所謂的約會中。她答應和威廉出來的原因只有兩個，第一個，她想知道那個關於凱厄斯的答案，第二個，她單純的想出來散散心。然而倫敦不管哪個地方，都有凱厄斯的影子，倫敦眼，倫敦塔橋，還是貫穿這座城市的泰晤士河。

然而很顯然她不想再和某個人產生過密的關系，不管是成為朋友還是更深的關系。於是她有些躲閃著威廉的目光：“抱歉，我想一個人待會兒。”

說完可茜婭就要落荒而逃，她不想和任何人說她心裏想的事情，也不想再深入了解某個人了。然而威廉快速抓住她的手臂，將她帶回自己的身邊：“你一直都在想凱厄斯對不對？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，我不允許！”

這是可茜婭見到威廉以來他第一次這麽失態，之前他都是一副溫和謙遜的模樣。

她有一秒鐘的呆滯，然而很快就反應過來：“威廉，你正常一點好嗎？你心裏很清楚的，我們才認識兩天，我們之間的戀愛關系完全是無稽之談。事實是，很明顯，我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。我現在有一段很失敗的戀愛，我沒有準備，也不想開啟下一段關系。”

可茜婭知道，正是因為他們只認識了兩天，威廉對她的態度完全不僅僅是普通朋友之間的態度，所以她才更需要提前把話說明白了，免得以後多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煩：“我只是在單純的利用你，減少我心中的不平衡，在面對凱厄斯和馬洛在一起的時候，我找不到一個平衡點。”

這樣的說法很殘忍，直白地說出來，自己對威廉僅僅只是在利用，可茜婭也明白這樣的說法有多傷人，但是她是故意這麽說的。

雖然她不知道威廉到底為什麽會對她這麽特別，也不知道威廉究竟對她抱有什麽樣的想法，但是她很明確地知道，以自己現在這樣的狀態，不可能再去接受一個人了。

威廉聽了之後，楞了一下，隨後笑了出來：“你不用這麽著急把我推開，其實…”

然而可茜婭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：“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，除了這樣，我沒有辦法保證我會不會真的有一天被你吸引，對不起。”

語畢，她就轉身離開了這裏。空曠的泰晤士河畔只剩下蕭索的倫敦橋和威廉一個人的身影。

夜幕降臨，可茜婭想著到底要不要去那個作家文化沙龍，馬洛會去，所以毫無疑問凱厄斯也會在那裏，但是鑒於今天下午和威廉的不歡而散，可茜婭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再去那裏了，雖然威廉還沒有告訴她關於凱厄斯的那個答案。

9917 110St，這是文化沙龍的地點。可茜婭擡頭看著很高的酒店，十分豪華，墻壁的四周都被裝飾上了明黃色的亮燈。

不同於昨天晚上那個低調奢華的酒吧的陰暗，這個酒店是高端大氣的奢侈。進入酒店的大門需要上幾十級樓梯，等可茜婭走到最高一層樓梯的位置，才看到了半倚在樓梯圍欄上的威廉。

“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。”他笑得很溫和，仿佛今天下午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
可茜婭站到威廉身邊說道：“我答應了你的事情，而且昨天你說要告訴我的答案還沒有告訴我，我都陪你約會了，如果現在不來這個文化沙龍，豈不是前功盡棄了。”

“嗯哼。”他不置可否，然後將手上的一個金色的面具遞給可茜婭：“今晚雖然是作家的文化沙龍，但其實也算是一個宴會，今天的主題是面具，帶上這個進去。”

這是一個做工十分精致的面具，通體都是金色的，上面還鑲著許多金粉，面具只能遮蓋到鼻子的位置，在額頭太陽穴的地方，粘著一根白色的羽毛。面具上用酒紅色的丙烯顏料勾畫著精致的花紋，可茜婭下意識地讚嘆：“很好看的面具。”

“專門從威尼斯訂做的，面具的文化在意大利威尼斯最悠久，所以他們那邊匠人的手工藝術也是最純熟的。”威廉解釋道。

可茜婭將面具戴在臉上：“謝謝。”

隨著和威廉一起走近宴會的會場裏面，偌大的會場布置得十分光鮮亮麗，天花板上吊著一個又一個價值不菲的水晶吊燈。而來參加宴會的人們也差不多都到了，他們找了一處人不是很擁擠的地方站著，可茜婭忽然說：“我就是從意大利來到倫敦的，意大利弗洛倫薩。”

威廉的表情並不驚訝，他側目看著可茜婭：“我曾經去過一次意大利，那是一個很美的國家，不同於英國的忙碌，意大利顯得十分慵懶，住在那裏一定很輕松。”

“那的確是一個很熱情的國家，我在那裏有許多非常美好的回憶。”比如說tztal Alps，再比如說弗洛倫薩的大街，那裏都是有凱厄斯的地方，可茜婭朝威廉笑笑：“如果有機會，你要去意大利玩，可以來找我。”

他似乎有些意外：“你這是算在緩和我們今天下午鬧僵了的那份尷尬嗎？”

“並不。”可茜婭取下戴在臉上的面具，揚了揚：“算是在感謝你的禮物。”

威廉莞爾：“其實關於我昨天想要和你說的那個答案…”他故意停頓了一下：“你和凱厄斯兩個人都只是在自欺欺人。”

“什麽意思？”可茜婭快速追問道。

他從侍應生的托盤中拿下一杯紅酒：“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，凱厄斯一點也不喜歡馬洛。昨天晚上我們在酒吧的時候，他的眼裏全是你，因為你不能對比他看你和看馬洛時的眼神，所以你無從體會到那種炙熱的感情，但是我作為一個旁觀者，我看的很清楚。”

“他的生命因為你而有色彩，因為你而生動，因為你而有意義，你是他生命存在的根本原因。”威廉覺得自己很可笑，他在做什麽？他在代替另外一個男人和可茜婭表白。

可茜婭難以置信地看著威廉，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。

“難道你沒有發現嗎？所有關於他們倆關系的陳述全部都是馬洛一個人在自說自話，凱厄斯並沒有發表他的任何看法，他只是沒有拒絕而已，雖然我不太了解馬洛和他之間的關系，但是我覺得你們之間是否有什麽誤會？”威廉抿了一口紅酒，含在嘴裏許久沒有咽下去，他在慢慢地品嘗紅酒的香醇和甘甜。

的確，威廉這麽一說，可茜婭覺得在倫敦的凱厄斯確實有些不太一樣，就好像這不是真正的他一樣，尤其是他和馬洛在一起的時候。於是可茜婭象征性地問了一句：“你的朋友馬洛…是作家？”

威廉十分疑惑地看著她：“不然呢？馬洛是倫敦大作家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吧？”

“馬洛是他的全名嗎？”可茜婭追問道。

“這是他的筆名。”他回答得很快：“他說是因為他非常喜歡克裏斯托弗.馬洛，所以取了這個筆名，他的小說也的確有克裏斯托弗.馬洛的風格。至於他的全名，我還真不知道。”

原來他的筆名是叫馬洛，難怪她第一天剛來倫敦的時候去書店裏找馬洛寫的書，老板會問一句，是不是克裏斯托弗.馬洛。

可茜婭覺得很奇怪的就是，如果克裏斯托弗.馬洛在五百年前就被轉成了吸血鬼，那麽為什麽現在才聯系凱厄斯，那五百年他去做什麽了？

打斷可茜婭思路的是威廉：“你怎麽突然問他？”

“我在想如果凱厄斯不愛他，他為什麽要義無反顧的離開沃...”可茜婭差一點就把沃爾圖裏說出來，還好她即使地改口道：“離開我，然後去找馬洛。”

威廉笑了出來，他輕輕晃著紅酒的高腳杯：“這種事情，有一百萬種可能，你一個人想是想不完的，不如去問問他。”他朝角落那邊揚了揚下巴。

順著看過去，可茜婭看見了半倚在墻壁上的凱厄斯，而現在馬洛在整個會場的正中央作開場講話。

“謝謝了，威廉。”說完，她就穿過層層人群來到了凱厄斯的身邊，她並沒有想要搞明白馬洛和他之間的各種事情，她不想知道也不感興趣，於是她十分直白地問道。

“凱厄斯，你愛我嗎？”

遠遠就看見可茜婭穿過層層人群朝自己這邊走過來，鑒於昨天晚上兩個人的不歡而散，她的這個主動講和的舉動，凱厄斯本應該是愉悅的，然而，他擡眼看了一眼站在前面講話的馬洛，宴會廳這麽小的距離，馬洛作為吸血鬼，百分之兩百可以聽到這邊可茜婭和他的談話內容。

“等所有的事情結束之後...”還是那套說辭，可茜婭輕輕嘆了口氣，打斷他說的話，又換了一種方式問道：“你願意和我一起回沃爾圖裏嗎？”

回應她的只有凱厄斯的沈默。

宴會廳裏熙熙攘攘的人群，馬洛的開場演講也逐漸進入了尾聲，嘈雜的人聲逐漸被優雅的音樂所代替，來參加宴會的人們有的合著音樂跳起了舞，有的拿著高腳杯侃侃而談，宴會廳裏的燈光也隨著逐漸進入狀態的氛圍變得越來越暗。

馬洛不緊不慢地向凱厄斯的方向走過來。

可茜婭揚著頭，認真地凝視著他的眼睛，金色的面具戴在她的臉上，遮住了大半的面容，面具的顏色和凱厄斯的發色幾乎形成完美的顏色融合。

在人聲鼎沸又夾雜著優美西洋樂的宴會廳裏，她輕輕地說道：“凱厄斯，吻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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